連方瑀:錦瑟華年詩歌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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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錄好了兩張CD(光碟),裡面有二十四首可唱的詩詞,每一首,在開始以前,都錄了作者和完整的內容,整整花了三個月時間。 我從小就愛「唱」詩詞,現在已記不得是誰教我的,大約是外公吧!他在我三、四歲就教我吟詠詩詞,以致終身不忘,中國人說:「詩歌、詩歌」,有詩就應該有歌,而且歌會了,音樂的旋律自然使得詞可以牢記。眼看孫孫們一天一天大了,就急著想在這段黃金年齡教他們,沒想到除了宇捷比較安靜可以學一些以外,其他的都極度活潑好動,很難教成功。這使我很焦急,中國千年以來的詩詞,是無所不在的,不僅存在於煙花三月時,萬仞孤城上,黃河白雲間,羌笛楊柳中,而且隨時可以讓人想像松間明月,獨釣寒江,空山靈雨,傾國名花,重樓相思。它的美,是全方位的,是無可替代的,與群山翻仰,和滄海共存。世界上沒有哪一種文化能比中國的詩詞更巍峨、更優雅。它是一種天籟,怎能棄置一旁呢?最了解我的戰哥看出我的焦急,出了一個主意,要我去選可以唱的詩詞,錄成光碟,不時放給孫孫們聽,聽久了,音樂的魔棒將會使他們永遠記住那些或美麗、或雄壯的詩句。 雖然我非常愛唱歌,它和讀書、寫作,是我最愛的事,但我能唱好嗎?我只有在小學時開心的唱過歌,進入中學後因為升學的壓力,音樂課都被移去做其他的用途,直到現在我連五線譜都看不懂,只能看簡譜。但我對唱過的歌卻記得很牢,尤其是詩詞。那些音調和內容,我實在記得太熟了,在錄音室,我並沒有聽聖潔老師的伴奏,我在看她,欣賞她優雅自然的姿態。她不像有些鋼琴家演奏時會頻頻用力的點頭,好像彈得很辛苦,她彈來有如行雲流水,兩隻手臂有一種高貴的波動。我還要十分注意綺年老師的指揮,我認識她十多年了,全不知道她是這樣嚴格,錄音室的工作人員說,她是把我當「專案」來「操練」。有時說我嘴不夠上揚、有時音太重、有時音「歪」了……要重唱,一首最簡單的「花非花」,我起碼重唱了十次。最後綺年老師說「你乾脆坐下來,想像自己躺在浴缸裡,鬆軟的唱出來」。果然奏效。有一次,她說錄音帶可以聽出我吞嚥口水的聲音,以後我唱時嘴再不敢合起來。我錄的歌,除了靠熟背之外,是「看」和「想像」加起來的。 錄音是相當辛苦的工作,但我是一個很堅持的人,什麼事一旦開始做了,就要盡全力完成。戰哥有時看我累就後悔給我這個建議。但我卻感謝他,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從此不能輕看任何人的每一張光碟。 剛開始錄時,只有老師找出我的缺點,但很快,我自己也會挑自己的毛病。我還會先用手機在我唱的時候就先錄下來,回家放給戰哥聽。要戰哥也覺得「不錯」,我才放心,否則下一次,我會自己要求重錄。 有兩首詩的旋律比較單調,老師便要我們祖孫三代「三重唱」,定捷、宇捷、惠心、永佳都成了我的和音,果然豐富好聽多了,真難為了他們。有些朋友替我擔心,像我這樣沒有受過音樂專門訓練的人,難免會被一些愛好音樂的專家們挑剔。這是多慮了,我錄這張CD,目的不僅是娛樂自己,我當然希望我的嗓音珠圓玉潤,但更重要的是希望提倡在我們這個越來越不注重中國古文詩詞的社會裡,讓小朋友們,特別是我的孫孫們,從小就能接觸這些已傳承了千年,很難與它們比肩的瑰寶一起成長。讓這些磅礴的、雄壯的、柔婉的、蒼茫的詩句一直在他們的心靈裡占一席之地。 雖然這張光碟將是「非賣品」,我仍然會送給至親好友們做個紀念,同時提供「同好」們一些參考。 工作室的朋友們要我以後再錄一些民歌、民謠。我想,愛唱歌的人,唱得好的人太多了,我就不必野人獻曝了。古詩詞還有很多很多,《全唐詩》就收集了唐詩四萬多首,我還有太多寶藏可以去摸索尋找,且讓我留在這一塊園地吧!
【2013/06/27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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